那麼,第二個共同趨勢呢?就是所謂在「存在」中探索「本質」。
那所謂在「存在」中探索「本質」,其實是運用了
1945年,二戰
剛結束的時候,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,沙特
所發表的一篇重要的演講,題目叫做《存在主義就是一種人文主義》。
他在那裡提出「存在」先於「本質」的看法,
「存在」是具體的脈絡,「本質」是抽象的一種特質。
那麼,這個第二個趨勢呢,這個趨勢啊,在具體的
「存在」脈絡裡面來重新思考「本質」的問題。
那這個關於這個大的思想趨勢,我們可以用《論語》里仁篇的第十五章
孔子自己說:「吾道一以貫之」這一句話,這個所謂「吾道一以貫之」
這六個字到底如何被理解這個具體個案來切入。
那朱子說:「貫,通也。」
他說夫子啊之所以能夠一道「一以貫之」、一以通之呢,就是因為夫子
孔子啊,「一理渾然而泛應曲當」。他用「理」來作為
「貫之」作為「通」的一個動力、一個共同的命題。
那這樣的一個講法,到了十八世紀以後完全被翻轉了。
比如說,清儒阮元解釋「一以貫之」啊,他就說這個意思就是
「此言孔子之道,皆於行事見之。」
而不是用那個理來「貫」、來「通」,皆於具體的行為上面才能看得出來。
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初年的焦循,焦里堂呢
清儒焦循,他就以「忠」和「恕」這兩個行為來解釋 「一貫之道」。
那在日本方面,從伊藤仁齋以後呢
都把孔子的「一以貫之」的「貫」不是解釋為「通」,而是解釋為「統」。
那像,包括仁齋之外,像片山兼山
認為這個「一」啊,就是「仁」,那「仁」呢,不是「仁者,心之德,愛之理」,
這個「仁」,是具體的行為。荻生徂徠說,「先王之道」
是「統會於安民」。
所以「仁」,是 「先王之大德也」。
「依於仁」,就是「先王之道」就「可以貫之矣」。
好,十七到十八世紀的日本儒者,松宮觀山,
解釋「一貫」的「一」,他說「一」這個意思呢,就是「仁」這個意思。 我們再看朝鮮的狀況,
丁茶山說,「仁者,人也」、「凡人與人盡其分,斯謂之仁」,
每一個人都盡他自己的身份應有的職責這個就是仁。
他們都是以「統」來解釋「一以貫之」的這個「貫」,
換言之,就是在「存在」中來尋究「本質」。
這是十八世紀東亞思想界的 一個共同的第二個思想主流。